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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我的纸片人老公二三事

【生贺|文司宥x你】【民国pa】南风喃


*乙女乙女乙女乙女乙女乙女乙女乙女

  

*胡编瞎扯的民国故事

  

*全文6k+,有糖有刀,HE,放心食用


*ooc致歉,阅读愉快

  







▪️壹

  

  “自国立图书馆建成以来,珍藏的善本古籍从未离开过这里,贸然南迁万不可取!”

  

  你深吸了一口气,直视长桌对面那人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某以为,国内战况瞬息万变,当局已不能保证这些善本古籍靖然无危。南方地区情势相对缓和,现今大可依照文物南迁之法转移善本。”

  

  那人一身妥帖的西装,双腿交叠,说话间将一颗牛角纽扣解开,上身靠向椅背,单手依扶椅沿。

  

  “南方气候潮湿,如何防止鼠齧蠹蚀?自北南迁,途中山高水长,还要经过数千里的战区,又如何保证百不一失?”

  

  “特派员小姐,”他有意加重了这个称呼,星目深邃:“若信函所言非虚,今日,我们是来谈合作的,对吗?”







▪️貳

  

  三日前,你接到当局密令,特派你接管国立图书馆善本古籍转迁事宜。

  

  「国立图书馆承文内阁、清学部藏书之遗,为全国图书馆之最大者,藏书甚夥。特电,仰将挑有精本转迁,以防不虞为要。」¹

  

  前线战事吃紧,中基会拨款连生枝节,遑论各区运输线受阻,万册古籍何去何从?

  

  一筹莫展之时,上级传来消息,一名富商巨贾毛遂自荐,表示愿意襄助善本转移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司宥,粤籍,世代从商,现任同文商会会长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自南而北的火车上,随行同事锦凡翻阅着这名商贾的资料,以备洽谈合作所需。

  

  “组长组长!这个文会长曾经在你读过的大学任教诶!你认识他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……认识,何止认识……

  

  “嗯。”你从桌上拿了一颗果子递进嘴里。

  

  “哇!他居然还教过书——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,讲堂一定人满为患吧?过道都能堵得水泄不通那种?”

  

  你差点一口把果子喷出来。

  

  “他啊……过道的确有人,不过都是罚站的吧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教书?幌子罢了。谁知是不是趁讲学之便,利用门阀世族拓开商道大发国难财……

  

  “此人,不可轻信。”你直接下了定论。

  

  “为什么?他不是来帮我们的吗?这么一表人才的样子,不像坏人呀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你啼笑皆非,随意解释了几句:

  

  “他来帮我们,为什么要来帮我们?商人素来重利,他给我们提供资金支持,我们能给他什么?倘目的不纯,只怕后患无穷。”

  

  锦凡愣了愣,讶于你过激的言辞。

  

  “再者,这次行动机密级别这么高,他从何得知的消息?上级对此都含糊其辞,说明此人情报网很可能已探及组织内部,这让我如何轻信?”

  

  你叹了叹气,望向窗外,恰见一片水杉林。

  

  棵棵水杉挺拔笔直,枝叶扶疏。落地垂针仍献毯,穿林曲水可流殇。

  不知当年学校里那棵水杉,如今怎样了……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▪️叁

  

  “依特派员小姐之见,若不纳用南迁的办法,当如何转移这些善本?”

  

  文司宥抬手取下金丝镜片,慢条斯理拿出方巾细细擦拭。

  

  “洋商开办的银行。把善本存入保险库。”

  

  这是一个你权衡许久想出的下策:

  

  “外敌侵略,却也忌惮洋商势力,租界那些地方,他们不敢动。银行的安保当是今下稳妥周密之最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听见一声嗤笑:

  

  “自己国家的瑰宝,却要交由外国人保护?这就是你们最后想出来的法子吗?”

  

  他重新戴上镜片,目光锐利了几分。

  

  “无论决定南迁还是转移到保险库,同文行都会予以资金或人脉方面的支持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强忍怒火,受制于人的滋味确不好受。

  

  “什么条件?”

  

  “条件……先欠着吧。到了该偿还的时机,我自会提。只是当下……”他瞥见捏紧拳头的你:“特派员小姐,你们并没有谈判的筹码,莫要自作聪明,耍些花样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金色的算盘珠子被拨弄得噼啪作响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可以承诺,这个条件不会伤民害国,当局政府也给得起。”

  

  言讫,他起身理了理衣襟褶皱:

  

  “今日,便到这里吧。晚宴设在漪澜轩,下楼会有专人带你们过去。现在还有一些时间,你们内部可以继续商量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▪️肆

  

  古籍转运工程浩大,需准备大量定制的松木箱子及防蠹虫的蜡纸药物等,沿途运输、安排接应地点,你实是有心无力。

  

  文司宥特意点明两种办法所需,同文行都会支持,言下之意,此事必经他手,怕是早已堵死了其他后路。

  

  真是“好算计”……

  

  锦凡单手托腮,望着桌面一沓散乱的文件资料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会长的意思是,他既不要钱,也不要权,只当卖个人情?”

  

  “这也是我最犹豫的地方……”你合上双眼,揉了揉太阳穴:“他会有什么目的呢……若只为乱局自保,借政权之力护同文基业,尚可向上级请示一二;若利令智昏,与洋鬼子勾结,到时监守自盗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的组长姐姐——你小声些,这里可是文家客店议事厅!”锦凡朝你做了噤声的手势:“原以为你与文会长是旧识,这次合作会顺水行舟,哪知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哪知他是这般难缠之人?”你接过话茬。

  
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哈哈……组长,事势既已,要不你还是去找文会长单独聊聊?别把关系弄这么僵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话间有人敲门,锦凡应声走去,见是文家仆从。

  

  “小姐您好!文会长交代议事厅里的都是贵人,需好生招待。客店已准备了甲等房间,可供嘉客歇息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们微笑点头,谢别仆从。

  

  “组长,咱要住吗?组织已经安排了集体宿舍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住!名扬四海的同文客店,为何不住?”

  

  锦凡低声咕哝:“您刚才还说文会长别有企图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老狐狸的便宜,不占白不占!”你扬了扬手,玩笑道:“要不你去住宿舍,我留下住客店?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▪️伍

  

  今日晚宴他并未出席,听仆从说是有其他生意要谈。

  

  酒酣饭饱,你打算四处转转。

  

  无意闯进一间别馆,景致较客店建筑精巧许多。旁侧一块木牌,上书“生人勿扰”。

  

  约莫猜到东主其人,你欲转身折返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可以进来。”

  

  嗓音沉静如水,听不出期许或失意。

  

  念及日间锦凡所言,你踯躅片刻,上前推开了里侧大门。

  

  入眼是一泊月下湖泽,盈盈水间点缀几朵子午莲。紫晕漾开微醺醉意,风起时似要揉碎光痕,颇有“金蝉失语鲤沉眠”的意味。

  

  左侧曲廊蜿蜒,尽处有一小楼。湖心是一座叠层琼阁,引你来的人在二楼凭栏观星。

  

  “上来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循声而往,越靠近竟越看不清眼前人。

  

  他已卸下西装,换上轻便的常服。恍惚间,你忆及他着长衫教书的样子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……文先生……”你调整了措辞,放低了语气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既知我已辞任,便不必再称我为先生。何况生意场上,并无师生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这里……也是生意场吗?”

  

  难得反客为主,你施施抬眸,见他正翻阅一本册子。

  

  “若是好奇,便过来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声音极轻,随湖光一并融进无边月色。

  

  你走上前,认清了册子上的字迹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的作业簿——!”

  

  你伸手去拿,被他灵巧避开。

  

 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你往后退了两步。

  

  “您还留着呐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幸得不太能见人的东西都写在日记本上,一本作业簿应该没留下什么吧……

  

  “念书时你天赋极佳,是班里成绩最好的,若是从商,当有一番建树……为何选择了参政?”

  

  脑中思绪纷乱,学生时代的回忆翩然涌现。你只能低低垂着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  

  “时下战火四起,政府之势朝令夕改,你还要生生卷入暗潮涡旋,置自己的性命于何地?”

  

  你攥着衣衫一角,盯着逐渐发白的指节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知你对先前的事心存怨怼,也知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鼻子有些发酸,你悉力咽下涎沫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可能……并不想见我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眼前氲上一层水雾,隐隐绰绰的声音却一字一句缭绕耳畔。

  

  “曾许诺护你周全……答应的事,我会做到。”

  

  水杉树下的承诺……

  

  喉间肿痛不已,你没止住溃决的泪。

  

  他悄悄上前,抬手想要为你拭去眼角泪珠。

  

  你挥开他的手,转身落荒而逃。

  

  月浅灯深,梦里云归何处寻?²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▪️陆

  

  从商,便能独善其身么……

  

  你胡乱整理了一下,回了客店房间。在门口遇到了端着果盘的锦凡。

  

  锦凡很快发觉你眼角泪痕,忙将果盘搁在一边,语间关切:

  

  “怎么了这是?谁欺负你了?告诉我,我找他算账去!”

  

  你摇摇头,进了自己房间:“……没事。我累了,你也早些休息。晚安。”

  

  困于私事,终是不明之举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到图书馆实地探访的时间定在第二日,你如约驱车而往。

  

  “善本甲库132箱,善本乙库38箱,舆图13箱,唐人写经47箱,金石拓片3箱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与馆务人员接洽后,你提出想去馆内看看。

  

  扑面书香墨韵,古籍陈列齐整,左图右史,浩如烟海。徐行馆中,如漫步山水之间。

  

  你用手指抚摩书脊,感受粗砺之下承载的文明。

  

  “支离东北风尘际,漂泊西南天地间。”

  

  文司宥?!

  

  “千年前杜子美因战乱羁旅西南,如今这些载有漂泊之诗的书卷又将如断梗飘萍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……怎么进来的?”你戒心仍存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某自然有自己的门路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善本转移,文会长负责出资便好,其他事宜我会安排妥当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此言差矣。文某总该知道自己的钱花在了哪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你已不想与他过多理论:“那你看吧,恕我失陪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欲溜之大吉,被他先一步用书拦住去路。

  

  “特派员小姐留步,文某有个问题,不知可否请教一二?”

  

  你不再往前,低头看向地板,算是默许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们为何要尽心竭力转移古籍善本?”

  

  是试探吗?你尚不知。

  

  “民族文献,国家典籍,为子子孙孙元气之所系,是中华文明最重要之载体,定不能为水,为火,为兵所毁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字字铿锵,眸中似有星辉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会长不遗余力襄助我们,又是为了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……为何不能与你有相同的目的?”

  

  书架相隔空间逼仄,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先生,您的畏高之症可治好了?”

  

  他目怔舌挢,你逃之夭夭。

  

  出门遇见办理完手续的锦凡,她看你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:

  

  “组长……你跟文会长……你们俩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▪️柒

  

  喧嚷的教室在铃声响起之后归于岑寂。

  

  你正疑心往日也不见得这般,前门走进一人,金丝眼镜,长衫加身,左手执一块怀表,右手小臂夹着一本书。


  “角亢氐房心尾箕,斗牛女虚危室壁……”


  他开始阔步高谈,似乎只对着你一个人讲。

  

  你却睡着了。

  

  他拿开桌上用以遮掩而立起的课本,四指微曲叩响课桌。

  

  叩击声越来越密,渐似与敲门声复迭在一起。

  

  你猛然惊醒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原来是梦。

  

  你揉了揉惺忪睡眼,起身开门。

  

  “文会长?这么早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他一身衬衫马甲,单手托盘,倚在门阑。

  

  你不觉拢了拢睡裙。

  

  “特派员小姐的早餐,由同文行会长亲自奉上,如何?”

  

  你犹疑接过餐盘:“只是送早餐?”

  

  “顺道通知,前线战报,沪城沦陷。给你的加急电报应该很快会送达,善本转移工作亟待商议。车已经到了,十分钟后启程,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?!

  

  “文司宥你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他已走远几步,背对着你挥挥手:“十分钟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▪️捌

  

  善本未能等到你们召开紧急会议,你们在驱车途中遭遇了空袭。

  

  轰鸣的战机投下数颗炸弹,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霎时变成人间炼狱,满眼只剩溅落的黑和夺目的红。

  

  你被人攥紧手腕拼命地跑,漫天尘土与遍地嘶嚎绞在一起。

  

  一颗炸弹垂直而落,你转头想往回扑,却被生生拽着向前跑。

  

  “锦凡!”

  

  尾音被爆炸声淹没。

  

  你再看不清前面的路,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。腿如灌铅,趔趄难行。

  

  暂时找到一处断壁残垣的角落可供藏身,你被人拥入怀中,于炮火声里听见他的心跳。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抱歉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想替你拭泪,却发现手上沾满污灰,只能用袖角尚且干净的地方为你抹去涕珠。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锦凡……锦凡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魂灵不知归处。

  

  你泣不成声,肩膀高高低低地耸着。

  

  他一手护住你的头,一手轻轻抚摩你的背。

  

  尚未回神,炸弹联翩而至。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善本!”

  

  “前日你从国立图书馆离开之后,我已安排人将遴选之后的精本转移——按照你提出的方案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拂去你发顶的灰砾:“现在,它们已经在租界银行的保险库里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「日听隆隆炮声,地震山崩,心肺为裂。东北角终日夜火光熊熊,烬余燋纸。遍天空飞舞若墨蝶,拾之,犹微温。」³
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▪️玖

  

  未想第二次踏入别馆,是这般情形。

  

  曲廊尽头的小楼与湖心琼阁遥遥相望。碧瓦朱甍,云窗霞户。

  

  “别乱动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很疼吗?那我轻点儿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敷好药膏,缠上纱布,你剪掉最后一块胶带,总算完成了伤口包扎。

  

  空袭死里逃生,你安然无事,他却受了伤。

  

  还有……

  

  你侧过身,手里捏着绣有“锦凡”字样的绢帕。

  

  昨日,这个女孩还咋咋呼呼地对你说“同文客店的瓜果怎样汁甜肉脆”,转眼又念叨要“带去给图书馆的工作人员”……

  

  他看见你红肿未消的眼廓,想伸手拍拍你的肩,片晌,最终停在半空: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节哀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左边书架第三层第二个抽屉里是这次善本转移到银行的契约文书,还有对应保险库的钥匙,你先拿着。”

  

  契书白纸黑字,措置有方,印鉴签字一应俱全。

  

  “这些年你一直与洋人修好,就是为了这种时候?”

  

  他默然一笑:

  

  “是,也不是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就算……就算你深图远虑,绸缪桑土,也不该越俎代庖,擅自行动!你明明只有与会权,决策权在我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,我没有越权。”

  

  你哑然。

  

  “特派员小姐觉得,我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同你讲话呢?”









▪️拾

  

  “到南方去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火车站台,一件件古籍善本被装箱搬运上车。

  

  他还拉着你的手。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先生……火车要启程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风扬起你的发,露出窘红的耳尖。

  

  “书暂时运送到你的母校,旁边有一处私宅,你在那里等我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管家已经交代过了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他顿了顿,终浅浅温言:

  

  “万事小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蒸汽鸣笛声里,你踏上文明命脉传输的行途。

  

  后面的一句话散在风里,你却清晰地听到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天下将变,于商道来说利害参半,但同文行护一个人还是够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



注:


[1]1933年4月,国民政府教育部密电国立北平图书馆馆长蔡元培、副馆长袁同礼,有删节。


[2]纳兰容若《采桑子·明月多情应笑我》:“明月多情应笑我,笑我如今,辜负春心,独自闲行独自吟。    近来怕说当时事,结遍兰襟。月浅灯深,梦里云归何处寻?”

  

[3]摘自郑振铎《劫中得书记·序》,上海战乱,藏书半数被毁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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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感谢阅读到这里,希望你喜欢这个故事


*梗概原型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,叫善本南迁。才疏笔拙,无能为役。


*今天貌似是抗战胜利纪念日……

  

*有一个可以磕糖的地方🧐猜猜为什么【肆】锦凡建议你去找文老板私聊,为什么【伍】你会无意闯进别馆

  

*至于念书时文老板对你做了什么,参见游戏主线剧情๑乛v乛๑

  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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